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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法利诺会战——欧洲大陆“最后的三皇会战”预示着新军事变革
来源:乐鱼真人      发布时间:2023-09-29 21:13:55      


苏法利诺会战——欧洲大陆“最后的三皇会战”预示着新军事变革


  1859年6月的苏法利诺会战是第二次意大利独立战争的高潮部分,这场围绕着意大利北部小镇苏法利诺展开的决定性会战,一方是法国和撒丁王国联军,另一方是占据着意北的奥地利帝国军队。由于有交战双方的三位君主亲临战场,而又被称为欧洲大陆“最后的三皇会战”。

  此次会战堪称特色鲜明,影响深远。就国家进程而言,此战被认为是塑造了现代意大利的关键一役;就军事科技而言,此战乃是欧洲军队首次大规模使用铁路、电报和来复枪;而就人道主义立场的而言,此战直接催生了重要国际组织之一的“国际红十字会”。

  19世纪中叶的“意大利”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当时的亚平宁半岛,是奥地利帝国治下的伦巴底、威尼斯,以及一连串独立邦国的拼凑体。由于纳入奥地利帝国版图的伦巴底、威尼斯历来是意大利的经济、文化中心,要想统一意大利,就必须将赶走奥地利人列为第一要务。

  意大利寻求独立自强的唯一领导者,只能是撒丁王国。其统治范围为萨伏伊的阿尔卑斯山口地区和以都灵为中心的皮埃蒙特平原地带。

  在会战的前一年,志在恢复意大利统一和独立的撒丁王国国王维克托·埃曼纽尔二世和法兰西第二帝国的统治者拿破仑三世(路易·拿破仑·波拿巴)订立密约,撒丁王国把尼斯和萨伏伊割让给法国,以换取拿破仑三世出动法军帮助撒丁王国把盘踞意北的奥地利人赶走。

  法国人虽然垂涎于尼斯和萨伏伊,但对于真刀真枪和奥地利人打一仗却并无太大兴趣,因此,订约之后的拿破仑三世虽然积极备战,却并不急于求战。如果此后几方通过外交努力,彼此退让,或许战争就不会发生。

  不过到了1859年4月9日,奥地利帝国丝毫没有征兆地宣布开始总动员,除了驻扎在米兰的第二军团,动员后的奥地利宣布组建实力更为强大的第一军团,并紧急征召6.5万预备役军人。

  4月23日,维也纳向撒丁王国发出了最后通牒。后来有人对此评价道,“这就同他们在1914年7月向塞尔维亚宣战一样鲁莽。”

  果不其然,撒丁王国在26日拒绝了奥地利的最后通牒,后者遂在当日向撒丁王国宣战。三天后,也就是4月29日,拥兵15万众的奥地利第一军团大举跨越提契诺河,全面入侵撒丁王国。本来并不想过早付诸武力的拿破仑三世别无选择,只好随后宣战。

  于是,一个是自1815年以来就对推翻滑铁卢战役后列强加诸自己的不平等协议孜孜以求,渴望重新树立欧洲大国声威的法国;一个是不甘心意大利只是一个地理概念而非实体邦国的撒丁王国;一个是自认为是亚平宁北部无可争议的统治者的奥地利,终于要兵戎相见了!

  第一、第二军团会合后,进入意大利北部的奥地利军队在人数上,对撒丁军队至少占有2:1的优势。假如他们的行动足够迅速,是完全能抢在法军部署到位之前碾压第一个对手,然而他们从未努力这样做。

  总数多达15万人和488门大炮的奥地利大军,在经过几日的交战后,都没能对只有6万人和区区90门大炮的撒丁王国皮埃蒙特军团取得决定性胜利。

  事实上,当奥军气势磅礴地进入皮埃蒙特之后,接下来整整四天却仅仅行进了32公里。这一情况和当地持续的大雨有一定关系,但主要责任人却是这支大军的统帅——61岁的奥地利陆军元帅弗朗茨·久洛伊伯爵。

  在渡过蒂西诺河之后,久洛伊并没有趁势直取撒丁王国的首都都灵,而是毫无必要的在附近绕着圈子,在奥军和皮埃蒙特军团接战后,甚至还把自己的一些部队又送回了提契诺河东岸!

  相对于奥军的拖延,充分动员后的法军的行动不可谓不迅速。第1军和第2军在马赛登船,其中第1军的先头部队于4月29日,即奥军侵入皮埃蒙特的同一天在热那亚登陆;拥有光荣传统的法兰西近卫军从巴黎启程,同样乘火车加海运;第3军和第4军则取道圣让-德莫里耶讷,分别在4月29日和5月7日经过苏萨,于5月9日在亚历山德里亚会合;行动最迟缓的是法军的炮兵和骑兵部队,他们在5月下旬才到达意大利北部。

  总的来说,法国军队的行进速度出乎它的敌人和盟友的意料之外,这就让法国、撒丁联军在战场上握有了主动权。法军的高效调动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们有效地利用了法国南部和意大利北部的铁路网,这是1859年意大利战局不同于过往欧洲战争的第一个显著特征。

  法军第3军5月1日便开抵了撒丁王国首都都灵,受到又惊又喜的埃曼纽尔二世的热烈欢迎。受此鼓舞,埃曼纽尔二世更下令皮埃蒙特军团与第3军取齐,合力进占重镇阿里桑德里亚,在那里迎接法军主力部队的到来。

  其时,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亲自带领下的第1、第2(非洲)、第4、第5军,以及著名的法国近卫军,已于5月上旬在热那亚登陆,之后合兵一处开往波河河谷。及至5月18日,拿破仑三世顺理成章地接过了法国与撒丁王国的联军指挥权。

  和他那个慢慢吞吞的对手不同,拿破仑三世希望速战速决,5月28日,法军和撒丁联军全军定计向东,攻击目标是奥地利帝国伦巴第行省的首府米兰。

  进军米兰,就得在同奥军战线平行的公路和铁路上行进,为保护自己的侧翼,拿破仑三世下令皮埃蒙特军团和由麦克马洪将军指挥的第2(非洲)军发动一场掩护性进攻,然后再和主力会合。

  6月2日晚8点,接到法国人已经跨过提契诺河的报告后,久洛伊元帅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一次他无法再犹豫,下达了全军向右翼集中的命令。

  法军方面,没有人预计到会在6月4日迎来一场激战。于是,当法军麦克马洪第2军和近卫军第2师4.8万人在6月4日到达一个名叫马真塔的铁路公路交汇点后,赫然发现了自己正面对着6.1万奥军,其中的奥地利第1军是刚刚从布拉格经过14天铁路抢运赶来的。

  下午5点,麦克马洪挥动他的第2军(非洲军)和近卫军第2师向奥军第1军发起了全线进攻。经过一番激烈交战,麦克马洪将奥地利人逐步压向了马真塔北面的铁路、火车站和一排排坚固的房屋。

  马真塔之战很快演化成一场激烈的巷战,小城里的每幢房屋都成了双方拉据战的焦点,法军以近卫军的5000名掷弹兵为攻击核心,他们依旧穿着拿破仑一世征服欧洲时期的军服,并以这种旧时代的传统为荣。

  麦克马洪麾下的阿尔及利亚轻步兵和非洲轻骑兵同样打得很勇猛,战至当天20时30分,麦克马洪更是发出流传一时的胜利讯息:“军团屹立于此!”

  其实久洛伊元帅仍有机会翻盘,他可完全对已经精疲力竭的法军发动大有希望的反击。可是他却下令全军退往米兰西南的平原上休整。

  由于奥军过快地放弃伦巴第地区,法国和撒丁联军遂在阳光灿烂的6月8日开入了米兰城,受到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心情大好的拿破仑三世宣布把麦克马洪晋升为元帅和“马真塔公爵”。

  意大利北部战局的剧变震荡着维也纳朝廷,自5月26日起就驻跸维罗纳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时年29岁,虽素无军事经验,这时却决定自掌大军。

  在1859年的意大利战场上,奥地利皇帝深信自己的军队由精干的军官、勇敢且具有献身精神的士兵组成,奥地利士兵在马真塔的表现也证明他们是极具战斗力的团队,所欠缺的只是出色的总指挥。

  在他做出这一决定的6月18日,奥军正退至基耶塞河以东整顿,那里是一片适合抵御敌人新进攻的地方,可是皇帝却下令奥军继续退往东面25公里远的明乔河。

  约瑟夫一世的意图是诱使敌军渡过明乔河,以便在佩斯基耶拉、维罗纳、莱尼亚戈、曼图亚这四座要塞的合抱之地聚歼敌人。

  但在随后的军事会议上,皇帝却又觉得“奥军急需一场胜利以提振士气”,遂改令全军重新进占基耶塞河以东阵地,于是奥军在四天内第二次渡过了明乔河,时为6月23日。

  应该说这次改变并无不当,因为奥军经常在基耶塞河以东实施演习,他们远比法军熟悉当地地形。过河后,分两路开进的奥军在当天下午到达距明乔河西岸约8公里的苏法利诺一线。奥军“全军上下充斥着渴望复仇的情绪”。

  奥军到23日入夜时部署到位,阵地的中心地带是小镇苏法利诺,皇帝的司令部则设在苏法利诺东南面的小村卡夫里亚纳的一幢民房里。之前的21日,法国-撒丁联军已经渡过基耶塞河,由于双方都没有实施有效的侦察,结果23日一整天在仅有3公里的距离上因都不知道对方的到场而相安无事。

  22日和23日,法军连续对基耶塞河和明乔河之间的地域实施了侦察,还出动了稀罕物件——热气球。然而,尽管他们观察到了奥军的行动,但是没想到那是准备上前邀战的奥军主力,只是基于过往经验判断其为撤退行动中的侦察分队。

  没有人想到,在主动放弃了基耶塞河一线的坚固据点后,奥地利人会选择在背靠明乔河的苏法利诺来个背水一战,因为在军事推演课程中,主动选择这一会战地点的人,在欧洲任何参谋学院的考核中都会被打上“不及格”。

  此时,意大利北部慢慢的开始进入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而1859年的夏天尤其酷热干燥,丰饶的田野处处现出裂痕。虽然阳光普照,但缺乏有效侦察的两支敌对大军却都犹如蒙着双眼的人一般不断探索着。

  6月24日凌晨,拿破仑三世下令全军向明乔河进发,其行军顺序从北到南依次是:撒丁军第1师、第2师,法国第1军、第2军、近卫军、第4军、第3军。联军饱餐一顿后,于凌晨2点开始分别行动。

  之所以选择在黑夜里动身,是为了避开白天的高温,好尽量在比较凉爽的时段里尽量赶路。这样的安排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当法国人猝然和奥军相遇时,后者正准备埋锅造饭,于是和在马真塔一样,奥地利人又一次空着肚子打仗。

  苏法利诺战役不是任何高明战略的结果,两支军队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相遇的,这片战场也缺乏侧翼包抄的余地,交战进程是典型的狭路相逢勇者胜。由于一方是分路进军,另一方是全线布阵,最后交战双方在苏法利诺战场的北、中、南三处分别展开厮杀,具体对阵如下:

  北面战场:围绕着圣马蒂诺,奥地利第8军加上第5军一部,在7.2公里的正面上对抗撒丁军的8个旅,大致是奥军28500人、88门大炮对战撒丁军38700人、80门大炮。

  中路战场:位于苏法利诺和卡夫里亚纳之间。奥军的3个军在2.3公里正面上受到法军3个军的冲击,奥军46700人、164门大炮对战法军55300人、144门大炮。

  南面战场:围绕着梅多尔,奥军3个军和法军1个军(以及赶增援来的另一个军)交战,交战正面3.6公里,奥军53900人、177门大炮对战法军21000人(增援后增至36700人)、96门大炮。

  在苏法利诺及其周边地区,卷入交战的大军规模达到了25万人,这是自1813年莱比锡会战以来欧洲大陆上最大规模的交战,也将为持续两个月的1859年意大利北部战局画上句号。

  由于出现在战场上的有两个皇帝和一个国王,因此这场战役也被称为“最后的三皇会战”。欧洲上一次三皇会战发生在1805年的奥斯特里茨,那一次,拿破仑一世打败了俄国沙皇和奥地利皇帝。

  当双方的前卫在24日天亮后开始行进时,苏法利诺战役才在意外遭遇中开场。若论两军士气,则是联军为盛,因为皮埃蒙特军团是为意大利独立而战,而法军则处于自克里米亚战争获胜以来的又一个民族自豪感膨胀期,他们深信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军队。

  24日7时,拿破仑三世正在他位于基耶塞河岸边的司令部吃早餐,这时麦克马洪的一名传令官通报称战斗慢慢的开始。8时过后,法国皇帝登上联军战线后方的一座钟楼,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全局。

  在北线个投入交战,成功将撒丁军逼退了4公里,进占圣马蒂诺及周边高地。圣马蒂诺附近的丘陵地带起伏绵延,高度在20—30米之间,属于易守难攻之地。撒丁军队即使占有2.5万人对2万人的数量优势,以一个接一个旅轮番发起猛攻,但都在圣马蒂诺山地的斜坡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中路和南翼的战斗,则完全有别于北翼战场撒丁军队被奥军狠狠压制的场面,法军和奥军的对抗十分激烈。法军部署在自己右翼,也就是战场南翼的部队是第3军和第4军,这两个军原打算在梅多尔会合,但因推进时步调并不一致,开战后没能很快形成协同。

  在第3军到达之前,法第4军军长尼尔将军果断地朝己方战线上的薄弱位置投入了包括军属炮队在内的炮兵力量。法军炮兵在梅多尔战场上发挥了及其重要的作用,尼尔后来写道:“正是炮兵使我们从始至终拥有无可争辩的优越性。”在炮兵的掩护下,法军步兵勇气倍增。

  苏法利诺以南的梅多尔地区地势平坦开阔,正是理想的炮击场所。通过不断向前推进炮位,法军炮兵以猛烈的火力持续打击着奥军步兵,扫荡所见的一切。奥地利人试图冲击法军的炮位,但他们最多只能攻到离法国大炮还有180米远的地方,足见法军线膛炮的火力之猛——要知道在拿破仑战争时期,进攻一方席卷对方炮队乃是司空见惯之事。

  相比之下,奥军炮兵仍在使用老式的滑膛炮,其发射效率和准度无法和法军线膛炮相比,更不用说由于缺乏挽马,这些火炮很难在战场上机动。奥地利人还装备有射程达到1200米的火箭,但是在当日交战中,这种理论上可以密集射击的武器,其最大的作用就是惊吓奥军自己的步兵。

  南翼战场是苏法利诺会战中最适合骑兵运动的地方,而奥军在骑兵数量方面显然占据着优势。不过在法军持续而精准的炮兵火力打击下,奥地利骑兵平日在演习场上令外国武官称羡的策马冲锋,在此战中根本施展不出来。

  双方长达15公里的战线正处处交火,而拿破仑三世看出中路2200米外的苏法利诺乃是战场关键点,一旦夺取这里,奥军的两个军团便会被切开而无法相顾。

  在近卫军骑兵的簇拥下,拿破仑三世策马奔往前线,和他的部将们会商后,法军一面出动部分预备队支撑第1和第2军的行动,一面组建突击部队以集中力量攻击苏法利诺。

  这时战场全线个相对独立的战场,双方互有攻守,当苏法利诺会战决定性的中路决斗爆发时,法国人强攻苏法利诺及其周边阵地的部队只有迪里埃伯爵的第1军和马真塔公爵麦克马洪元帅的第2军。

  而在整个上午,第1军是攻打“战场之核”苏法利诺村的唯一一支部队。直到10时,才有2个法国师集中起来向苏法利诺推进,但很快就被奥军的炮火压制。

  作为1859年意大利战局的高潮部分,法军部队间缺乏协同,没有深思熟虑的战术,盲目进攻,炮兵机动迟缓,将军们临危处变的能力薄弱。

  此时的武器装备相比1815年有了质的飞跃,属于拿破仑战争时期的作战方式本应埋葬在1815年的滑铁卢会战中,但现在却又在1859年的苏法利诺重现。

  尽管法国士兵在勇气的驱动下不断冲锋,但由于交战双方事前都缺乏侦察,战斗方式十分僵化,身为进攻一方的法军只会展开血腥盲目的正面冲击,让四面八方的子弹射向胆战心惊的士兵们。

  “战列步兵有条不紊地奋力推进,但很快就必须尽量藏身在果树和灌木之后,小心翼翼地等待周围的火力稍弱一些后,才能继续跃进,紧接着再去找寻下一处掩护物。”

  老旧过时的大规模密集编队战术,暴露在奥军大威力新型步枪下,自然给法军带来了重大伤亡。一旦被奥军13毫米口径线膛步击中,即使不会立即死亡,也会造成严重伤情。

  就在法军第1军渐渐丧失攻击锐气,第2军尚在苏法利诺南面之际,拥有5个营的近卫军散兵在法军第1军身后集结起来了。而在稍远的位置上,近卫军第1师的精锐掷弹兵们也做好了上阵准备。

  想起自己的叔父拿破仑·波拿巴曾在意大利北部取得的辉煌成就,拿破仑三世下令向这个方向上投入近卫军。在近卫军士兵的呼喊声中,双方在苏法利诺发生了白刃战,受近卫军鼓舞,第1和第2军的部队亦打起精神全力冲锋,终于成功控制了苏法利诺。

  到了这个炎热夏日的下午14时,法军开始冲击地处苏法利诺附近的卡夫里亚纳,也就是奥军大本营的所在地。在那里的约瑟夫皇帝倒是出奇的冷静,下令奥军第1军团立即组织一场反击。

  随后,在密集炮火的支援下,奥军确以极大的坚定性发动了反攻,但是法军很快集中42门大炮加以拦阻,并以轻骑兵发动了反冲锋。

  不过此时已经夺取圣卡西亚诺的麦克马洪第2军出现在了战场南翼,立即投入战斗,进行了惨烈的刺刀冲锋。当近卫军和第2军会合后,法军便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约瑟夫皇帝所在的卡夫里亚纳攻击前进。

  反复的拉锯战十分激烈,喊杀声震动四方,指挥着奥军第2军团的温普芬伯爵吓破了胆,竟然在15时30分擅自下令本部脱离战斗,退往明乔河上的桥梁去了。

  温普芬的劣行,让整个奥军阵线变得岌岌可危,正准备加力发动反击的奥军第1军团,在16时过后接到了约瑟夫皇帝的撤退指示,要求他们立即退往明乔河东岸。

  17时,惊雷滚滚,倾盆大雨使得苏法利诺战场变得安静下来,停止厮杀的双方对峙线恰好维持在与会战初始线大致平行的位置上,只不过仅仅向东推进了6公里。而在持续行军和战斗长达18小时之后,法军也没有能力继续追击敌军。最终,奥军主力退过了明乔河。

  自1813年莱比锡会战以来欧洲大陆规模最大的会战就此结束。奥军在此战中折损了2.2万人,其中6000人成了俘虏,不过突变的天气让剩余的奥军部队能够相对从容地撤离战场。至于胜利者法军和撒丁军队则分别付出了1.1万人和5500人的伤亡代价。

  此战之后的法国和奥地利未曾再战,败者固然不可能恋战,胜者却也急于寻求政治上的解决途径。出于对强邻普鲁士的担心,拿破仑三世希望构建一个巴黎-维也纳轴心来抑制普鲁士膨胀的野心。7月7日,法国使节在维罗纳晋见奥地利皇帝,两国于4天后便缔结和约,奥地利放弃了伦巴第,但得以保留威尼斯。

  这份两大强国间的“君子协定”激怒了志在意大利独立的埃曼纽尔国王,他觉得这是对意大利的羞辱。到了1870年,当法国被普鲁士打败时,拿破仑三世希望得到埃曼纽尔的援助。但那时已是统一独立的意大利国王的埃曼纽尔,选择了充耳不闻。

  当苏法利诺战役枪炮声歇之际,由于缺乏医护用品,双方的大量伤员在简易的战地救治所里痛苦挣扎,唯一能用的绷带只是浸透着鲜血和汗水的衬衫。

  31岁的瑞士人亨利·杜南为此专门写了一篇简短却令人震惊的报道,名为《苏法利诺的记忆》,力主发展一个国际公约来为在战场上受伤的人提供专业的医疗救助。

  1863年10月,杜南牵头在日内瓦创立了“伤兵救护国际委员会”,这便是日后“国际红十字会”的前身(1876年改名)。可以说,苏法利诺战场上持续十几个小时的杀戮,有了一个充满人性光辉的副产品。

  由于杜南是瑞士人,为表彰其为国际人道主义事业做出的杰出贡献,遂用和其祖国瑞士国旗图案相同而颜色相反的旗帜作为这个新国际组织的会旗,这就是著名的红十字会旗。

  苏法利诺会战被有的史学家称作是19世纪后半叶欧洲历史进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由此开启了欧洲的一系列民族觉醒、血腥冲突、政权更迭和版图变化。同时,也预示因武器装备的进步,对作战方式提出了变革要求。

  通过苏法利诺会战,拿破仑三世从他追寻的一场大规模冲突中脱颖而出,法国人再一次证明了他们的军事声望,显示了法国军队的显赫地位。

  对法国公众来说,1859年意大利战局的胜利无疑是法国战争机器的又一个战利品,苏法利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和马伦哥、耶拿、奥斯特里茨并重的地名。然而,这一堪称辉煌的胜利背后却隐藏着一些令人不安的因素。

  1859年法国军队确实在意大利获得了成功,但必须指出的一点是,无论是在战术上还是在军备上,奥地利人都不是一流的对手。哈布斯堡王朝在国家战略上存在根本性的弱点,它的军队饱受多民族矛盾之苦,这些都使拿破仑三世的胜利并不那么令人信服,法军亦不具备法国军事专家们声称的那种优越性。

  和发生在1854—1856年的克里米亚战争一样,法国能在1859年意大利战局中获胜,根本原因是他们的对手比自己略逊一筹,能够说是二流军队打败了三流敌人。战场上的真正英雄是法国的普通士兵,有史学家把苏法利诺之战和马真塔之战说成是“士兵之战”,足见其对法军普通战士的赞誉。

  实际上,1859年的战争已经清楚地表明,影响战场的决定性因素乃是火力优势,而法国人却觉得自身的最大收获是通过刺刀和大无畏的精神打败了奥军的线膛步枪阵列齐射。克里米亚战争没能刺激法国的战术和装备发展,1859年的意大利战局同样没有。

  普鲁士军队赫赫有名的总参谋长毛奇在1860年1月5日给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的信中指出,法军在意大利战场上重蛮勇而无技巧,如果与这个对手作战,普鲁士军队应该“在战场上避免就法国人的所长与之作战,他们总是采取正面攻击,我们不需要这样做,我们大可以反其道而行,用更好的小口径武器,实施更加猛烈、更精准的射击”。

  在苏法利诺会战结束11年之后的普法战争中,法国人再度充满自信地走上战场,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勇气,然而毛奇率领的普鲁士军队和他们曾在意大利击败的奥地利军队完全是两码事。